北京白癜风医院排名 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C%97%E4%BA%AC%E4%B8%AD%E7%A7%91%E7%99%BD%E7%99%9C%E9%A3%8E%E5%8C%BB%E9%99%A2/9728824?fr=aladdin

故乡的四月并无什么新鲜的事情。

此时春耕尚未开始,田野还在养精蓄锐,可山里的生命早已复苏过来,如火如荼地生长了。

虽然已是晚春时节,但重重的青山似乎困住了春天,企图使她在此多留些时日,田梗上的水泥花犹自大片大片地开着,路边嫩齁齁的苦菜根也肆意地占据着脚下的土地,山坡上的春笋削尖了脑袋往上冲……

春天在这片青山留下了最深的足迹,野草趁此时机疯狂地生长,已经高过人头,把山间的小路几乎都要堵死,更不必说那一座座坟头了,肆虐生长的杂草把凸出的一块块土丘遮盖得严严实实。

在故乡的方言里,坟墓又叫“祖山”,现在看来倒有几分道理:坟墓里埋的是祖先,又都在这片生养死葬的青山上,可不就是“祖山”。

如果说故乡的四月有什么不同的话,大概就是青山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。一般情况下,一年有两次正式祭祖:除了清明,就是七月半,而中元节是不必入山在坟头祭祀的。相比而言清明要更为隆重和正式些。

我们走在那条平时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上,竟也能遇见几个下山的人。一个婶婶手里拿着几个新鲜的大春笋,说是在路边拔的。上山途中果然看见路边有剥落的笋皮,有的春笋已经长成气候了。

外公墓地所在的那座山头很高,越往山上草越深,野草上的露水几乎要把我的衣服打湿,偶尔会有茅草拂过脸颊,产生轻微的割裂感。这样的小路算是主干道,还需要穿过一片荆棘和灌木丛,我们走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到。

小小的坟上长满了春草,去年插的旧花早已褪去了颜色。奇怪的是外公的坟上长出了一株高大的油桐树,此时开满了细碎的白色的小花,望之如雪。还有许多正落在坟头上。

我和上初三的侄女都为这株美丽的桐花树所惊讶,或许外公真的地下有灵,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新生。外公在母亲十多岁的时候就过世了,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的样子。只是在母亲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外公的琐事。

母亲是外公最小的女儿,她常与我提起儿时与父亲的记忆。母亲说那时候家里很穷,留的长头发长虱子。冬日里,外公每次都会烧一锅开水用草木灰亲自给女儿们洗头,还会在火边拿篦子一边为她梳头,一边给围在火边烤火的孩子们讲古老的故事,虱子掉在火里噼里啪啦地响。

母亲还告诉我,有一次她生日,大家都忘记了。晚上吃饭的时候外公突然记起,额外给她煮了鸡蛋,说,妹崽,今日你“长尾巴”,没有什么好东西……外公有时候也很严厉,母亲小时候喜欢蹲在长凳上吃饭,外公说那样像叫花子,为此曾狠狠地批评了她,母亲说她终生难忘,从此改掉了这个习惯。

以前上学时,晚上走夜路害怕,母亲把外公的话传授于我——怕时就用手把额头擦三下,抬头挺胸向前走,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三把火,妖魔鬼怪不敢近身的。

外公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一直挂在他家的堂屋,自打我有记忆起就在那儿,因为太过熟悉竟从没好好看过。

我们把外公坟前的杂草清理干净以后,表哥在墓地左右种了两株龙柏,树苗虽小,却笔直挺立,像两个守墓的小卫士。我问这两株树要多久才能长大,表哥说:十年。

祭祀时,摆上贡品,换上新的花插在坟头,插三根香:敬天、敬地、敬祖宗。几个子孙跪在坟前烧纸钱,舅舅让我们每人作三下揖,许个愿。最后放上鞭炮,青山太大,鞭炮震得满山都是回声。

表哥带着他的孩子去大舅坟前祭祀,他吵吵闹闹地一点儿也不严肃,快六十的大姨有点生气,说:好好看着!以后你们爸妈老了,不能上山,就要自己来了。

下山的路上,还不懂事的侄子小声抱怨外公的坟葬得太高,他说以后他要葬在山顶,也叫后人这样爬。被大姨听见臭骂一顿。

下山比上山快多了,不像上山时只想着快点到目的地,而忽略了许多景色。仔细一看,对面山头竟开满了桐花,这儿一片,那儿一片,像薄雪一样落在树上。许多坟头插上了色彩鲜艳的新花,一块块小土丘又重新暴露出来,散布在青山的每一处。

下午又去了另一座山扫墓,傍晚坐车离开,看到车窗里的小溪、云山、瓦房以飞快的速度一寸一寸离我远去,而后消失不见,直到最后连绵延不绝的青山也不见了,似乎在说:就送你到这儿吧。侄女在车上背古诗,背到太白那句——仍怜故乡水,万里送行舟。

心下凄然。

我把故乡的四月抛在身后了。

仍怜故乡水,

万里送行舟。

工科生唐小柒

点赞、在看、留言、赞赏我都爱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haitongpizw.com/htpzy/880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