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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,是小时候的全部世界,除了山我一无所知。八里外圩上的人,相对县城来说,他们也住在山里,但是不妨碍圩上的人略带轻蔑地称呼我们“高嘎上人”(方言:住在高山上的人)。翻过屋后的山,就可以去赶圩。赶圩五日一次,但并不意味着过了五日真的能够下山赶圩。赶圩是件大事,要不是长辈把家里的母鸡或者鸡窝里的鸡蛋带到圩上去卖,要不就是去圩上买回谷种、农药、化肥等急用品。总之,只有闲老儿才没事赶圩,这是爷爷说的。那会儿,公路尚未修好,山路沿着一丘挨着一丘的田埂拼接着,歪歪扭扭,绕过许多松柏树、枫香树和大石窟窿。这些树和石窟,是过往山人的遮风避雨之所。我家就在这羊肠小道的旁边,所以自懂事起我能清楚知道整村三个自然寨哪些人赶圩多、哪些人走得早、哪些人走得晚、哪些人卖得多、哪些人买的多,诸如此类。这不是说我记忆好,而是我自己也很少有机会赶圩,所以把这种热情寄托到每一个曾经去过圩上的人身上。奶奶一辈子赶圩次数虽然无法知晓,但是肯定次数极少,因为大多数赶圩时她背着背篓上山去了。我大约六七岁起,就被迫跟着奶奶上山放牛或者放羊。我的职责就是跟着奶奶走,或者是奶奶砍柴割草的时候我跟着牛走。放牛羊的时候我很少能够做主,村里年轻后生妹崽吃完早饭就四处相邀,商议当日放牛去往何处。我只能老老实实把我的柴刀磨好,等着奶奶的召唤。牛羊赶出村子的时候,我听着其他年轻人嬉笑声,就内心痒痒。尤其是夏天,奶奶领着我赶牛羊上山,而年轻人赶着牛羊去往能溪河边。我眼看着他们离我而去,耳朵里尽是他们的嬉笑声,脑海里想着一会他们该下河游泳了,然后感到生活得煎熬。在那么多个春夏秋冬里,我跟着奶奶把村子周边的山都走过了一遍。奶奶爱惜牛羊,所以常带着我和牛羊往深山老林里钻,寻找人迹罕至的地方,以及那些未被牲畜舔食过的鲜草。在爷爷的鱼梁背后的山上,也就是伯伯葬狗的“狗公岭”的半山腰上,我家有一块开垦过的花生地。花生地外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,爷爷以及奶奶分别带我来这里放牛很多次,因为人迹罕至。人迹罕至的坏处是,处在山林里,我大多时候在抬头看树、低头看草。牛羊是不需要时刻看的,因为它们的脖子上都挂着响铃铛,习惯了过后,听着声音就能判断距离、方位,颇有后来大侠们听声辨器的功力。松林里总是免不了有几堆废弃的坟茔,那时候很害怕,奶奶说,“别怕,生在长在山里的人,最后的归宿就是守山。”当然,人迹罕至也有好处。某次,奶奶(或许是爷爷)带着我在这里找到过一个金鸡(方言:红腹锦鸡)窝。因为松林遮风挡雨,林下灌木稀少,长着翠绿的草,潮湿的地方还长着成片的折耳根(即:鱼腥草)。松叶长年累月落下,厚厚一层。有些松叶还能覆盖在草之上,自然形成屏障,既能遮挡风雨,也能隐藏物体。金鸡窝就是在这个隐蔽的环境里发现的。奶奶远远的指着一堆松叶,轻声细语说,快看,那就是金鸡窝。鸟窝我掏过不少,鸡窝也没少掏,金鸡我听过但没见过,那种激动的心情似乎现在都能体会。我们要离金鸡窝远一些,防止“人气”被金鸡识破,否则它会搬家。老人们说:金鸡是土家人的神秘动物,是苗民的圣鸟,能碰到就是莫大福气,切不可惊扰了它们。我瞪大眼睛看,其实也没看清,就感觉有点像长方形。后来听说,金鸡窝大多像棺材状,那么应该是长方形。靠山吃山,吃的是山地里产的粮食,或者山林里的野果。粮食要人种,所以满是人间烟火气。野果是天生地养,只需要人来采摘,那就是纯真的山果了。我还不能跟着奶奶上山放牛羊的时候,她会用桐叶作成窝带回三月泡,或者茶泡,或者八月瓜,或者猕猴桃等等。等自己能够带着磨得亮晃晃的柴刀大摇大摆跟着奶奶放牛羊的时候,还能吃的新鲜的蜂藤水(松树上的一种藤,上下切断后,自藤里流出甜如蜂蜜的汁液),能够自己爬上茶树摘茶泡、茶耳朵、八月瓜、猕猴桃、羊提子。如果八月瓜、猕猴桃还没成熟,就带回家来,藏在那被窝下的稻草里、米缸里或者草垛的某个位置,放草垛是个技术活,既要自己记得住,也要防止别人半路夺取“革命果实”。靠山也不一定吃山。人在只能和山相处的时候,总会想出一些玩的方法。有点像与自认和谐相处,但更多是自得其乐。比如春天树木发芽之际,可以挑细长的松树或者某种特殊树,将其皮螺旋状剥离,然后卷成树皮制成的喇叭,再砍掉一根桐树的枝丫,用其制成哨子。喇叭和哨子合体,然后满山就是年轻孩子的喇叭声了。又或者秋冬季节开窑烧炭。那时候照例不知道“伐薪烧炭南山中”的诗句,但真的会烧炭。制碳窑是一门手艺活,村中大人们相互攀比谁的窑打的好、出碳多、碳质高,我们耳濡目染也就会了点皮毛。先寻一块台地,台阶下开火门,台阶上制成窑塘和烟囱,窑塘和火门之间开火颈。拾来柴火整齐砍断,竖放入窑塘后,以苔藓覆盖,再在苔藓用细土逐层夯实,完成窑塘密封。然后开始烧炭,从火门生火,火苗和热气绕窑塘而过,自烟囱而出。通过烟的颜色来辨别窑内燃烧情况,起初是黑烟铺地,那是燃烧树皮且热量不够;接着滚滚黄烟直上苍天,那是柴火燃烧且气温极高;最后是青烟袅袅,那是基本燃烧完毕。如果运气好,有两个以上小伙伴,那么以上的独乐乐就自然变成了众乐乐,快乐会变成比赛意味的嬉戏,会比得热火朝天,以至于山光西落的路上,还有争辩和嘲弄,或者高喊“今天地形没选对,刚要打窑塘结果碰到了整石板”!我后来下了山,又读过几页书,却发现历代文人雅士似乎很少提及如此琐屑寻山之乐。或许此类寻山本身无足轻重,又或许他们只是山中游客,大多远观,而我却是山中人,常常亵玩也!张光辉年4月年嘉湖边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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